11年前《臺灣體育學術研究》期刊第52期就刊出龍炳峰針對民俗運動的論文《臺灣搶孤活動歷史發展與權力、性別之探討》,文中寫到:
女性搶孤竟被指犯忌,媒體還大肆宣揚
不同新聞媒體內文其實報導了新聞記者向主辦單位提問的重要問題,但是搶眼的標題讓鬼門關已經關上的台灣,還是充滿了標題營造的詭譎氣息。一查宜蘭新聞網,原來官網貼文裡的文字也是大談「玄之又玄」:
確實,讓人「不得不信」的事情很多。鬼門關關上的這天,大談民間信仰,或許有其傳統,但是從地方政府官方粉專、新聞媒體、到主辦單位,同一口徑直指特定性別就是搞事主因,讓人不得不信台灣性別平等可能不是跳探戈,進進退退,大多時候有權有勢者一槌定音,就影響台灣社會對於性別平等的看法、體驗。桿子爬上去了,性平直落谷底。
女性展現專業,還要對抗民俗禁忌
同日,新聞報導中華民國史上第一位女中將陳育琳即將接任國軍政戰局長,成為國軍政戰制度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最高主掌者。
2019年12月中央社報導,南迴公路拓寬工程完工,國內首位工地女主任(南迴公路拓寬工程草埔隧道工地主任)鄭敬伶為這工程工作4年,她一開始負責隧道規劃管控,新聞提到,她表示為了不讓工人心理不高興她一開始盡量避免進工地,但是不進工地,如何盡力完滿地從事規劃?她經歷了每有隧道抽坍就承擔罵名的責任,直到她即使在,工程也都順順利利,才終於破除迷思。
「工地只要有狀況,「連水泥灌不上去,女性就要被責怪」,新聞報導裡寫出她日常經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因此,即使已經有不止一萬名女性走入行伍、擔負監工、在各行各業執行大任,這樣的「只怕萬一」,尤其加上官民地方媒體聯手放送,就還是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指責膽敢參與的女性為禍首。
會有人說民俗堅持不讓女性在場,不表示女性無能,而是因為搶孤主為在普度結束、鬼門關上前舉辦,用以嚇走普度儀式後留滯在現場不願回陰間的好兄弟,那就要遵守舊習,不觸碰禁忌。也就是說這就是禁區,不多想不多問,沒有道理可言,點頭稱是就是。
民俗性別禁忌早鬆動,搶孤還沒爬上桿
但是昨天現場並不是沒有女性,台灣過往眾多民間習俗習慣拒斥女性參與,也不是從未改變,甚至已經大步前進 ──苗栗縣後龍鎮慈雲宮30年前就成立全台灣第一個婦女神轎團、花蓮玉里金闕堂2018年就有了60 年來第一位元宵節炸寒單的女寒單。
2007年3月,東華大學教育學系副教授蕭昭君就在彰化縣社頭鄉斗山祠舉行的蕭家祖祭中以「百年首位女主祭」的身分,創下紀錄。
當時在蕭昭君的主動爭取下,蕭家認為該時副總統都可以是女生,為什麼主祭不能由女人擔任?雖然有反對女主祭的宗親在祭祀中缺席,但是百年以來女性站上了主祭位。其後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委由導演蔡靜茹拍攝完成紀錄片「女生正步走—牽手催生女主祭」。
台灣性別平等不是與文化習俗無涉,正相反,國家性別平等政策綱領「教育、文化、與媒體篇」當中就指出「追求平等、反制歧視」、「尊重差異、鼓勵多元」、「公平分配、共享資源」就是教育文化與媒體推動性別平等的依據。
習俗活動當然也是資源、當然就是權力。十多年前國家性別平等政策綱領直指關鍵,同時間針對搶孤此一民俗運動的學術論文也點出搶孤的性別爭議。民俗文化當然與性平有關,往上奮力爬撐的,不只是搶孤選手,還有不進則退的性別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