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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環境 解凍格陵蘭 當窗外就是氣候變遷
全球關注 格陵蘭成了氣候調適的天然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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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關注 格陵蘭成了氣候調適的天然實驗室

2022-09-27 記者梁玉芳、吳姿賢、許詩愷/專題報導


「即使再派一千個冰河學家上冰原,它也不會停止融化。」冰川學家威廉・柯根(William Colgan)說,聽來多麼絕望。今年七月格陵蘭迎接史上最熱周末,三天內全島融冰60億公噸,高出往年同期攝氏5.7度。

「我們做氣候研究的,開始有氣候焦慮、氣候哀傷了。」柯根感嘆,一直預測格陵蘭又有多少冰原融化,而且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後果,「並不是件愉悅的差事」。

但更悲慘的是,沒有人真的關心,無力感之下,「你只能抱著枕頭痛哭或在推特上尖叫」。玩笑之後,柯根嚴肅以對:「我有孩子,我必須樂觀」。至於最好的行動時機,「就是明天!我們已經等太久了!」

面對氣候變遷,與其對著惡化數字坐立不安,另有作法:調整基礎建設或生活方式,順應氣候變化以減輕危害或發展機會,這就是「氣候調適」(Climate Adaptation)

格陵蘭人數十年來生活在氣候變遷最前線,以千年對抗嚴酷氣候的韌性,早已適應與自然共存。


長駐西部迪士可島的北極科學站首席科學家莫頓・瑞雪(Morten Rasch)說,過去冬天常是零下30度,他能駕著犬拉雪橇,在海冰上直奔隔海的本島小鎮伊魯利薩特;漸漸地,海面不再結冰,冬天每個月都有焚風,溫度在兩小時內急速上升,雪開始融化。他問我們:「如果你是這鎮上的獵人,你會怎麼做?」

答案是,以船代替雪橇,狩獵結合漁業。瑞雪形容「這裡經歷過翻天覆地的變化」,但身為外來者,他無法定義好壞。如今傳統文化與冰層消逝,卻也因為暖化,帶來更多觀光客與豐富魚獲,造就了富裕家庭。

瑞雪說,居民經濟收入比過去好,漁船用50馬力發動機就夠了,但碼頭邊多的是250或325馬力,「這是炫富」。他也認為,「這輪不到我來評斷。這是兩難;如是選擇某些新東西,就得和另一些東西說再見。」

當世人因為氣候變遷而「慕名」來到格陵蘭時,和瑞雪隔座海的伊魯利薩特漁夫之子—大衛就和父母買了兩艘快艇和極地救生衣,夏天做起觀光生意,帶著遊客前往沿海「賞冰」。

來到更溫暖的南部,牧羊人尼爾森開始了裝設太陽板的生意,哥哥則買了直升機,接待更多逃離歐洲熱浪的觀光客。

冰芯研究學者約根・史蒂芬森(Jørgen Steffensen)說,世界不會滅亡,但氣候變遷將造就一個新的地球;最重要的是,「別恐慌!」年輕人不能消極地想:「喔,一切都要終結了!」

鬚髮皆白的史蒂芬森喊:「不! 我們必須接受挑戰、適應,並減少碳排放。」

史蒂芬森強調,當海平面上升已成定局,全球百分之四十人口都住在濱海地區,必須做好準備。他舉例,他的兄弟想在丹麥海灘上建避暑小屋,擔心風暴淹了房子,「好的,那你把房子墊高30公分。就這麼簡單。」剛剛完工的哥本哈根地鐵系統,入口樓梯都加高了兩階。

瑞雪直言,科學界對氣候變遷就是不斷地建立模型、電腦模擬,海洋生態、陸地生態、降水、氣溫,「在確定什麼是正確決定之前,什麼都不敢決定」。但看看格陵蘭人,瑞雪說,「他們不用模擬,直接駕著小船出海」,憑著當地智慧,「魚鉤沒用了,就改用漁網。」

那科學家能從格陵蘭人身上學到什麼?瑞雪組織工作坊,讓學者和當地漁夫、獵人一起坐下來討論,「打破彼此的壁壘,結合不同體系的知識」,或許能有不同的思考,「是的,海冰消失了;不確定它會不會再回來,但最糟糕的事就是恐慌。」開始想想如何調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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