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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是最糟的事」學者旅居北極三十年 不願回到都市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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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是最糟的事」學者旅居北極三十年 不願回到都市叢林

2022-09-27 記者吳姿賢、梁玉芳/專題報導

格陵蘭北極站首席科學家莫頓・瑞雪(Morten Rasch)在極圈小島上的北極科學站三十年,但帶他來到格陵蘭的原因,用他自己的話說:「這一切太瘋狂了」。

在丹麥,他原本想當醫師,但中學大麻抽太多,成績進不了;後來他認為當牧師挺不錯,「一星期只工作一天」。怎奈勾選入學科系時,錯把「geology(地質學)」看成「theology(神學)」。

於是,地質學家來到格陵蘭。小孩在此出生、長大,也把格陵蘭當成研究主題。瑞雪說,他近日終於把哥本哈根的公寓賣掉,原因是「文化衝擊」:「我從房子走出來,舉手跟每個見到的人打招呼,就像在格陵蘭一樣,但沒人理我,他們大概以為我是瘋子。」他說,不想活在沒人打招呼的世界。

面對氣候變遷,「恐慌」是最糟的事

北極站座落迪斯可島上小鎮「凱凱塔蘇瓦克」,116年前有植物學家發現,這裡有格陵蘭數一數二的植物生態,冰川、陸地、海洋環境皆備,因此設立北極研究站。由哥本哈根大學維護,今年七月剛完成整修,希望可接待更多科學家。

在格陵蘭三十年,瑞雪看到氣候變遷、獨立運動對小鎮的影響。在格陵蘭決定自治後,丹麥人接連離開,他是少數還留在島上的。他說,一九九零年代,大家都有一群雪橇犬,「我有十八隻,冬天每個周末都到海冰上捕鯊或魚」,自己吃也給狗吃。那時小鎮有1200人,卻有4500隻雪橇犬;現在有850位居民,只剩320隻狗了。

他也希望阻止海冰融化,盡一切所能避免摧毀地球,「但人們不應過度驚慌,而是需要調適」,太消極反而會讓生活更糟糕。格陵蘭獵人調適的方式是用小船取代雪橇犬,看在外人眼裡,西方世界付出的調適成本可能更高昂,但重點是「你能否接受,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是安全的?」

「我並不是說我們再也不會有海冰了」,但現在必須適應沒有海冰的狀況,「我們所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恐慌。」

致力於極地研究,培育年輕科學家

4-4-2 瑞雪在雨中帶著記者們認識北極站的各項設施與建築物功能。記者余承翰/攝影

抵達北極站這天,迪斯可島下起大雨,瑞雪既不撐傘、也不戴帽,就站在雨中,指著各棟建築和設備解釋北極站的運作。我們手忙腳亂在雨中筆記、錄音、保護攝影機,如同他的口頭禪「一切都很瘋狂」,有中文低語:很想知道他的防水外套是啥牌讓人如此不畏風雨。

瑞雪說,北極站就像迷你大學,每年有三百名科學家造訪、執行一百個實驗計畫。他自己也做長期生態監控,每年測量兩千五百個海洋及陸地參數。他為科學家及當地因努特人辦工作坊交流。

他在北極站像「大總管」,一天是這麼展開的:早上起床先沖一杯咖啡,再步行幾分鐘到北極站視察。每天開車到鎮上兩次,在街上逛逛、和居民打招呼。偶爾出島採集樣本或參加科學會議。每天最重要的是睡前再巡邏一次北極站,確保客人無恙。

4-4-3 北極站的研究室一角,牆上掛著北極站所在地「凱凱塔蘇瓦克」1928年繪製的老地圖。記者陳靖宜/攝影

4-4-4 記者抵達北極站的這天下起大雨,從北極站窗戶望出去,灰霧霧的海面上只有一塊小小的冰山。記者陳靖宜/攝影

4-4-5 北極站內的研究室,書架上陳列了多年來累積的研究文獻與科學家日誌。記者陳靖宜/攝影

即使格陵蘭的面貌已與三十多年前大不相同,他還是深愛凱凱塔蘇瓦克這座小鎮。兒子現在是人類學家,也從事格陵蘭議題工作,女兒更繼承他的精神,成為極地科學家,兩人都喜歡從丹麥回格陵蘭陪他。

「我好愛看著研究生來到這裡,對北極一無所知、連五公斤重的儀器都提不動,也害怕碰到北極熊」;但當兩個月過去,他送走這些年輕研究者,看著他們因為北極站的經歷,已經不同了。

「我並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但我認為我過著美好的生活。」除了在北極繼續這三十多年的漫長冒險以外,瑞雪說,「我不想在我的餘生中做其他事情了。」

4-4-6 熱愛格陵蘭生活的瑞雪,半年前賣掉了在哥本哈根的公寓,決定長久地在這座美麗的島嶼上定居下來。記者余承翰/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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