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蘭的名字,常被世人拿來開玩笑:雖然英文名為「Greenland」,卻大雪冰封、一點也不綠;這原是一世紀時的挪威移民「紅髮艾瑞克」為誆騙同鄉同來,而謊稱的島名。但現在,氣候變遷真的讓格陵蘭變綠了;甚至在相對溫暖的南部小鎮納沙史瓦克,竟然有座小森林。
「小時候,格陵蘭南部是沒有樹的;現在我家窗外就有樹,非常高。」年過七旬的因努特委員會前格陵蘭主席亞爾瑪・達爾(Hjalmar Dahl)說。
20歲的艾比亞(Abia Kreutzmann)說,他直到兩年前,才由朋友處知道格陵蘭竟然有森林。「我非常驚奇,且難以想像,因為我是在北方,北極圈裡的西西穆特長大」。
曾經冰封的大地,因為地球暖化,格陵蘭南部的海角一隅,成為樹林與灌木的溫床。
跨國研究者指出,氣候變遷讓冰封格陵蘭可能如同的阿拉斯加及西加拿大一般林木蓊鬱。其實,百年前丹麥人曾引入外來樹種,但撐不過氣候考驗。
新研究透過電腦模擬,把格陵蘭變化中的氣候條件,與北美、歐洲的樹種的理想生長環境套疊,發現在一百年之內,約有五十六種樹及灌木將可以在格陵蘭著陸新生;如果模擬成真,無冰之處都長出森林,將可達四十萬平方公里,比台灣還大一點兒。
這畢竟只是模擬,現況是格陵蘭政府農業環境部與丹麥哥本哈根大學合作,在南部的納沙史瓦克機場附近建立了「格陵蘭實驗植物園」,理解存活樹種在格陵蘭生長的必要條件。納沙史瓦克的植物園是世界唯一在次極圈的植物園,也是緯度最高的植物園了。
這片小森林占地1.5平方公里,只是格陵蘭面積的一百四十四萬四千分之一,小到世人幾乎不知道它的存在;但還是比號稱「台北之肺」的台北大安森林公園大得非常多。走在植物園的山徑上,向海眺望,還能看到漂浮冰山,天空偶有數百公尺外的機場飛機起降。
樹與浮冰,同時標記著氣溫的變化。實驗農場園藝高手金・耐德(Kim Neider)說,格陵蘭南部山坡原本只散生五種原生樹種:格陵蘭白蠟樹、山榿木、白樺樹、灰葉柳和杜松,都長得不高;若生長在他國,它們會挺拔得多。
植物園內的樹種是從美洲落磯山脈及阿拉斯加蒐集來的。許多樹種早早陣亡,只有西伯利亞落葉松及西伯利亞松活得最好。自2013年起,植物園為每一棵樹登記造冊;哥本哈根大學記載,目前已逾一百一十品種。
有研究指出,觀光客、研究者、候鳥等外來者一定會不小心帶入種子,當格陵蘭變得適合植物生長,外來種入侵不可避免;但格陵蘭生態脆弱,對外來種必須小心應對。
當地政府規定,在格陵蘭種樹必須取得許可。
實驗農場就接到訂單,培育一百多棵西柏利亞松,「那是美國一家礦產公司委託的」。近日格陵蘭採礦權成為大國角力的聖杯,種樹是為了建立關係,抑或抵銷採礦的碳排放。種出樹苗的耐德說,「我只是農夫,我無法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