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想成為純素主義者（vegan）的。」18歲少女雅典娜・林思（Athena Lings）說。就像全世界年輕人吃素以明志：關注環保、動物權、以蔬食減碳。但無奈她住在北極圈內大城西西穆特，海鮮及各種鹿肉、麝香牛肉才是主食。「蔬菜全靠進口，我要拜託朋友從首都努克幫我帶蔬菜，非常困難」。她的高尚行動，幾個月後宣告終止。
土地八成是冰原 寸草不生
格陵蘭土地八成是冰原，寸草不生；沿海岩地也只有耐寒的草，如北極棉。僅少數南部峽灣地區可耕作，但九成以上都種植牧草養羊，剩餘土地才種耐寒的馬鈴薯等作物。
因此，格陵蘭蔬果幾乎都仰賴歐洲進口，最大宗是丹麥，其次是西班牙、荷蘭、義大利等。所有蔬果都是舶來品，排碳食物里程不低；而且，多半品相不佳。
但近日改變正在擴散。南部格陵蘭超市架上，有個角落特別綠。飽滿高麗菜堆滿籃子，裝袋萵苣新鮮水嫩，彷彿剛從農場摘下；與旁邊哥斯大黎加進口，枯萎發黃的鳳梨，形成強烈對比。
本土蔬菜直送超市，這是十幾年前的格陵蘭難以想像的畫面。
氣候變遷帶來暖化，為格陵蘭南部農耕帶來更多更多想像。南格陵蘭每年生長季節約100天，科學家評估，若未來氣溫升高，生長季節可再延長27天；但乾燥、暴雨等極端天氣也可能更頻繁。
地廣、無鐵公路 只有船運
卡科爾托克是南部第一大城，峽灣中有一處實驗農場，由政府成立，專門培育新氣候下的新作物，還設農業學校，由丹麥請來善於種蔬菜的專家傳授農藝，這是因努特傳統缺乏的一角。
丹麥籍的園丁金・奈德（Kim Neider）初來乍到，已嘗試種了十種馬鈴薯，溫室栽植番茄、黃瓜、櫛瓜花，與萵苣等多種十字花科蔬菜。如今已可穩定供應高麗菜、萵苣、球莖甘藍給當地超市。新品種的高麗菜還可在負十度的低溫下生長，而且「居民試吃反應還不錯」。
但夏天永晝日照太長，可適應的品種不多，且今年七月異常乾燥，灌溉是大問題。金更頭痛的是，格陵蘭太大了，大城之間相隔甚遠，之間更無鐵、公路，只能船運，又久又貴，到首都努克甚至要一天半，屆時菜葉都黃了。他擔心，若沒有適當的通路，土產蔬菜的未來堪慮。
溫室月產兩噸菜 靠水力發電
再往北上，丹麥人拉斯穆斯・雅各布森（Rasmus Jalcobsen）四年前在努克蓋起溫室，建造蔬菜的「室內綠洲」。利用此地豐沛的水力發電為蔬菜維持適合生長生態。他計算，溫室每月耗用三萬五千度電，但八成五使用水力發電，碳足跡一定比進口少。
「進口蔬果造成很大浪費」，他說，船運碳足跡很高，蔬果送到格陵蘭已不新鮮，最後只能扔掉。如今，溫室每個月能生產兩公噸蔬菜。在當地連鎖超市或知名旅館餐廳，都能吃到他種的菜。
露天耕種容易受氣候限制，溫室發揮更多創造力。雅各布森的主力產品是各式萵苣，還有茴香、羅勒、薄荷、歐芹、迷迭香、辣椒，甚至為努克不少的亞洲移工與餐廳種植小白菜。
終極目標：格陵蘭自給自足
雅各布森說，格陵蘭傳統飲食是大量的肉跟魚，頂多吃一些馬鈴薯，畢竟酷寒中沒有太多選擇。「我們努力讓格陵蘭自給自足」，他打算往北到第二大城西西穆特，再蓋一座溫室，培育蘑菇、草莓等更多不同蔬果。
格陵蘭人薩莉森說，無論溫室或室外種植，她都支持在地產品，即使價格貴一些也行，「不是進口所需要的一切。」
或許有一天，少女林思想在格陵蘭想成為「vegan」，不再是早夭的夢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