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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工生養這條路

回不了母國、做不成孩子身邊的母親,是移工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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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孩子留在身邊嗎?在台移工生養這條路

2021年,本土疫情第一次爆發之際,一名合法移工將她出生不久的嬰兒棄置路邊,因為怕養不起。這位移工媽媽遭判遺棄罪、入獄服刑,從此失去在台工作權。她的孩子則被政府安置,等待母親刑畢後一起返鄉。

如果移工媽媽選擇把孩子留在身邊,她們的人生將如何發展?需要克服多少困難?

在台移工安安懷孕時被伴侶拋棄,她獨自產下女兒愛華。安安沒有家人的支持陪伴,也沒錢可以托嬰,難以兼顧工作和育兒。老闆阮小姐於是尋求政府協助,希望暫時安置愛華。

政府派來社工探視安安母女,帶了一些尿布和奶粉,並宣告:如果愛華沒有遭到遺棄或虐待,政府無法提供安置服務。

至於移工爸爸阿明,人們都稱讚他有擔當。阿明的老三去年十月出生,他一肩扛起三個孩子的經濟需求。其實他的太太也想工作、減輕阿明的經濟負擔,但是她的薪水不夠付給托嬰中心。由於夫妻戶籍都不在台灣,無法得到任何補助,阿明就快被經濟壓力壓垮。

移工泰莎在桃園醫院待產,產前陣痛了整整一天,孩子的父親摩卡始終陪著她,兩人一起迎接了第一個孩子的出世,並將孩子命名為蘇菲。

兩個月的產假一結束,夫妻倆決定把蘇菲送給遠方的親戚照顧。那天,蘇菲看著孩子被親戚抱走,從此摸不著、抱不到,只能透過手機看著孩子長大。泰莎知道,自己對孩子來說,只是小小螢幕裡的陌生人。

安安、阿明、泰莎和摩卡都是移工,他們在台灣或許是家庭看護,或許是工廠作業員,他們的共同點是:在台灣生下了孩子,卻苦於兼顧工作和育兒。

如果,政府推出的公共育兒措施不排除移工,移工的小孩也能上公幼、公托,身為公民的你會同意嗎?

2018年,一名非法保母虐死無證移工之子,使台灣黑戶寶寶的問題浮出檯面。隨著黑戶寶寶的問題被重視,政府建立了無證移工子女安置、收出養的制度。合法移工的育兒處境,竟比無證移工來得脆弱。

泰莎與女兒蘇菲闊別兩年,終於要返鄉探親了。我們跟著她,搭了五個小時的飛機,經過兩個小時的車程,才到了孩子的爸在菲律賓民答那峨島的故鄉。那個襁褓中的嬰兒蘇菲已經變成活潑好動的小女孩。她知道要叫這個從手機螢幕走出來的女人「媽媽」嗎?

2022年4月,台灣通過了移工轉為移民的政策。再過六年,就有移工可以申請永久居留證,並在未來進一步歸化為台灣國籍。我們處在族群歷史的轉捩點,移工的孩子,也許有機會成為台灣的孩子。但台灣準備好迎接他們了嗎?

註:本文中所記述之移工安安、阿明、泰莎、摩卡等移工姓名皆為化名,訪談以英文或移工母語進行,引述皆經過翻譯後並潤飾為較貼近台灣政策的用詞。

本專題報導為 願景工程 – 2022 獎助採訪伴飛計畫 獎助作品——

願景工程於2022年舉辦「獎助採訪伴飛計畫」,提供每件作品獎助金,協助想要寫出好報導的人,完成報導任務。歷經超過半年的打磨,完成作品陸續和讀者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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